是上次车不归的后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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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次后已经过了不少时日，地牢里不见日头，赵云无法算清楚究竟过了多少天，每次都是靠着来送饭的狱吏来记天数。
他不明白吕布脑子抽了什么风，动不动就命狱吏给自己送金疮药，也不大刑伺候了。要不是吕布再次带着貂蝉出现在他面前，他几乎以为这个人要放过他了。
赵云和貂蝉视线对上的时候貂蝉眼神猛地闪开了，但赵云和吕布看得清清楚楚，满眼慌乱。
吕布心底盘算了一番，觉得今个这地牢可能是得上演出感情大戏。
他也没多废话，蹲下盯着赵云那双亮蓝的眼睛，说道：“我让貂蝉来看你了。”
吕布顿了一下，继续说：“她说她想你了。”
说罢抬手要摸人的软发，被人一个甩头躲开了。吕布倒也不生气，继续说道：“你们叙旧，我不插手。”
“呵，”赵云忽冷笑一声，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吕布。“你弄什么假惺惺的东西呢？你想听所有的经过是吧，我全告诉你，告诉完赶紧把我杀了埋外头。”
这话听的吕布一愣，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：赵云开始时受那种刑法都没开口，现在突然这么坦白。莫不是有诈？
“放你血的事是我指使的，貂蝉是我安排来的，让她拿刀捅你的也是我。我不知道你现在记着什么，但我告诉你，”赵云深吸一口气，语气平稳地继续说：“杀你是我的意愿，和整个佣兵团无关。”
他说完瞥了眼貂蝉，貂蝉美眸中满是悲伤，眼泪硬是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流出来。接着他又看向吕布，仿佛在说我说完了你继续问。
吕布觉得不对，这个赵云有点问题。
他又回头看了眼貂蝉，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睛，他心底一酸，挥挥手让貂蝉回去了。
待到听到天牢的门发出低沉的声音时，吕布才再次看着赵云。
赵云那双眼毫无生气，就像被遗弃了千年的城池一样，城门落满尘埃。
吕布记忆确实没回来，但他模模糊糊记得些什么。他大脑中总是出现一个画面：山洞中赵云偷偷看向他，目光对上时那其中的悲伤多的几乎要溢出来。每每回想起来心口就仿佛堵了一口气，不是滋味。
他又试探性伸手去碰，这次人没躲开，倒是微微蹭了一下。这一下把吕布心都要蹭化了，但对上的还是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。
“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，我该信哪句话？”
你一个这么大的人了连信什么都不知道？这句话赵云没敢说，硬生生咽了下去。
“龙那种能委身于曹操的人你也敢信？他的话三分真七分假，信不信由你。”
吕布那边一皱眉，没吭声。
赵云也不和他客气，自顾自说下去。
“貂蝉是我救的，我也知道你灭了她满门，所以我救了她。”
“我还知道你弑父。”
“吕奉先，不要以为你藏得好好的。”
吕布听完倒是给气笑了：“我弑了又如何，天下人给我的恶名多了去了，我也不差这一个。”
“那我杀你还能有什意愿，惩恶扬善。”
“你们善类落入我们手中不都是不吃不喝一张小嘴闭的严严实实吗，怎么到你这里变了？”
“我说了，是我杀了你，之前的相见也是我算计好的。”
“证据呢？”
“我害人还要留下痕迹？”
吕布噗嗤笑了出来，手去解赵云腕子上的铁链，也不管赵云的挣扎，解开后硬是揉了揉人被勒的掉了层皮的地方。
赵云也不抽回来，就那么任他弄，疼的时候偶尔动下手，但之后咬咬牙又忍下来了。
吕布知道赵云嘴硬，他想不起什么东西，但他了解赵云的。
赵云就是饿死在外面也不会说一句这样的话。
赵云觉得心底难受。
“硬的不行就来软的？你可算了吧吕奉先，我该说的都说了。”
赵云看到吕布没死时心底的那块石头才落下去，见到吕布提方天画戟立于君前时，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了出来，眼底三分笑意七分释然。
“好好谈，你就当我是那个温侯。”
“温侯早就死了。”
赵云嘴硬，但没拍开吕布的手，甚至往前凑了凑，靠着吕布的臂膀。
良久，吕布缓缓开口。
“明日我让人送你回巴蜀之地，梅雨时节，你小心身体。”
说罢，放开赵云替人理了理头发，起身就离开了。
第二日果然有人来接赵云，替赵云沐浴更衣，引着人进了马车。
行至吕府门口的时候赵云回头看了看这太过熟悉的地方，只是因为年岁已久，丹红的漆覆上了尘土，兵器架上也锈迹斑驳。赵云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来过这里，他记忆中的飞阁流丹，蓊蓊郁郁，如今都已不复存在。
物已不是人更非。
从此各自安好吧吕布，就当是大梦一场。
